我原本只希望他站在神坛上。

【尘羽】夜来幽梦忽还乡(八)

过渡章节真的难写,感觉我写着写着就崩了【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ooc的正文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


羽然来到宫羽衣下榻的驿馆时,宫羽衣正坐在前厅的矮几上写信。


“你今日倒是起得早。”


宫羽衣说着,头也没抬。


“嗨,我也想多睡会儿,这不是姑姑你找我嘛!”羽然眼珠转了转,将自己整夜没有睡沉,一大清早就醒了准备来找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,凑近宫羽衣“给国主写信呐?”


“这里的情况得告知他一下。”宫羽衣抄起空着的那只手,将桌上一盘点心朝羽然推了推。


羽然索性坐到宫羽衣旁边,揶揄道:


“是告知你的情况吧?想不到姑姑平时看着那么严肃,对国主还挺温柔的。”


她一边观察着宫羽衣的表情,一边捻起点心。醒的太早,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。


“这大抵就像世子对你那样吧。世界很大,人各不同,找个对你温柔的人不容易,你要好好珍惜。”


羽然的手停在嘴边,点心才塞进嘴里一半,听了这话,另一半怎么也塞不进去了。


“你跟国主是相互利用,干嘛又要扯上我们。”


“在你心中,我跟国主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吗?”宫羽衣重重搁下笔,偏过头质问。


羽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情,将点心放下,眼神落在桌上,沉默不语。


姑姑拿国主他们之间的事与她和阿苏勒比较。她不清楚姑姑和国主之间到底算什么,只是,他们催她和阿苏勒成婚确实是为了下唐和青阳的盟约,而她和他成婚又确实是为了救姬野,一环一环的,说到底也都逃不脱利用二字。


之前她没仔细想过这些,现在想来,从最开始,阿苏勒对于成婚这件事,也是迫不得已的。凭白被送来下唐和亲,远离家乡,和家人朋友一别就是数余年。


当初羽然只想到自己对和亲十分抵触,觉得所有人都算计她,还特意去找阿苏勒,盘算着要如何说服他在国主面前拒绝这门亲事。但她没想过,他是个体弱多病的下唐质子,寄人篱下,背负着使命前来和素不相识的人成婚也是身不由己,又怎么可能简单一句退婚就能了事的。


然而阿苏勒那时却爽快的答应了她。


他总是对她有求必应的。


她怂恿他去说退婚的事,他说好;她告诉他,她手串上的铃铛一响他就必须立马出现,他说好;她说阿苏勒我们成婚吧,为了救姬野,我们什么苦都能忍受,他仍只说好。


阿苏勒永远满足她的无理要求,可她从来没想过问问阿苏勒,问问他的真实想法,问问他愿不愿意。


她的心里只装着自己关心的,却从来不曾静下心来倾听他。


阿苏勒是个善良的人。


于是所有人都把阿苏勒当成了筹码。


国主和姑姑因为他是青阳世子而利用他;天启的皇帝因为他是天驱大宗主而利用他;辰月的人因为他拥有狂血利用他;而她一面唾弃着这些,一面也在无意中为了自己利用了他。


“你是他的新婚妻子,他身体不好你当然得多照顾照顾他了。”


见羽然半天不言语,只是低着头,宫羽衣放柔了语气。


“新婚妻子”这个词重重的击在羽然心上,一下一下,像是要击穿个窟窿来。


她想起阿苏勒以前常常提起的那个叫苏玛的女孩,他最宝贝的那根骨笛就是苏玛的遗物,他说她是他们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。


苏玛一定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姑娘,才会被有一颗柔软内心的阿苏勒时时挂记着。


若不是因为来下唐的路上遭遇不测,苏玛大概也不会死;若不是因为要来下唐当质子,阿苏勒和苏玛该是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。


哪里还轮得到她这样自私的人来做他的妻子。


大婚那日,阿苏勒说喜欢自己。然而没了苏玛,这喜欢,又要怎么才能确定并不是对现实妥协之后万般无奈的移情?


如果这喜欢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话。


可就算是,如今也已经是“到此为止”的过去时了。


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出现了,一个让他时时挂在嘴边夸赞的女孩子。


他不再喜欢她,所以,昨夜当她哭着说不要他死,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时,他什么也没有回答。


阿苏勒不再说好,因为他已经不想再迁就她。


他厌倦了吧。


“我知道你心里牵挂的是那个叫姬野的孩子。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绳子,就是一个人,牵挂另一个人,很多时候我们都由不得自己。”


宫羽衣瞧着羽然仍旧默默不语,轻叹道。她慈爱的拍了拍羽然的头顶,像是洞悉了羽然的心事。


若是以前,她说的可能确实不假。


只是这次她猜错了。


羽然确实牵挂着一个人,不由自主的老是想些有的没的。


不过这些恼人的患得患失,全都是因着另一个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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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姑,你知道阿苏勒的病,要怎么才能治好吗?”


想到这次来找宫羽衣的目的,羽然强迫自己收起心思。以前的她是想的太少毫无城府;现在又想得过多,不分缓急。


左右都是比不上成熟稳重的白舟月的,她在心中哀叹,瞬间又恨不得掐自己一把:又开始胡思乱想了!


宫羽衣见羽然小脸上表情变了几变,只道她是终于听进了自己的劝说,十分欣慰:“怎么,知道关心世子了?”


“哎呀姑姑!”宫羽衣的语气让羽然一阵羞恼,“我没跟你闹着玩儿,我是认真的,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病?”


“世子这毛病,是因为体内的气机不畅,血脉壅滞所致。 他本身元气空虚,眼下也就只能维持现状。”


“所以就是说,连姑姑你,你也治不好他?姑姑你那么厉害,一点办法也没有?阿苏勒元气不足,不能靠外界输注给他吗?”羽然不死心,仍旧不依不饶的问。她有些焦躁,双手不自觉抓住垂在桌面下的衬布。


她不信没有办法挽救阿苏勒的性命,姑姑是已经凝羽许久的羽族人,一定会有法子的啊!


“你姑姑我也不是什么都会,之前我替世子诊治,察觉他体内壅滞的血脉外似乎有一层屏障阻隔,想要突破屏障,光靠外力输注恐怕也无济于事,而且这种真气屏障我以前从未见过,强行突破它调转气机,可能反而会让世子元气大伤,加重病情,甚至危及生命。”


“可是......”


宫羽衣再次给出否定的答案,将怀着渺茫希望的羽然彻底击溃。


如果连姑姑都束手无策,阿苏勒又不肯去找辰月的人,那还有谁能救他?


“羽然,出什么事了,世子病情又加重了吗?”见羽然咬紧下唇,肩膀轻轻颤抖,宫羽衣发觉事情似乎比她想的严重。


“......没,没有,昨天阿苏勒不太舒服,我有些担心,就问问你。姑姑,我先回去了,改天再来找你。”


“羽然,羽然——”


不理会宫羽衣在身后的呼唤,羽然径直离开驿馆,乘上返回宫里的马车。


她没有告诉宫羽衣实情。如果宫羽衣知道阿苏勒只剩三个月生命,肯定会告诉百里景洪,就算她本人不算计阿苏勒,谁知道百里景洪又会打什么主意?既然姑姑也没有救治的办法,这件事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她了,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,可羽然就是隐隐觉得,有关阿苏勒的生命时限,除非必要,越少人知道,就越安全。


羽然坐在马车里,只觉心中有千斤重,思虑过度和睡眠不足,让她两个太阳穴一条一条的发疼。一时间,无望的无力感如海潮席卷而来。


不,一定还有办法的,羽然拧了下自己的腿,强迫自己振作起来。


还不到放弃的时候。


眼下就只剩辰月能救阿苏勒,我一定要找到说服阿苏勒接受辰月帮助的方法,无论是不是他自愿。羽然想着,暗暗下了决心。


这一次,不管阿苏勒还会不会对自己说“好”,她都要成功。


就算是自己最后一次任性,最后一次自私的要求。


就算从此以后阿苏勒怨恨她,与她形同陌路,两不相见,她都要成功。


必须成功。


无论如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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